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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诗刊》2021年10月下半月刊“银河”栏目
夜晚的河流
一条河流 必有它的源头。哪怕
那源头非你所想
哪怕你所想的只是童年里的
一片滩地,河水经过那里
我们也曾在浅水中捕捉鱼虾
满身腥味的夏日,在逐渐加深
我们对世界的认识
当河水漫过脚踝,除了那些闪烁的沙粒
和鹅卵石一样光洁的梦
我还有一种令人快乐的平静
很多年过去了,我又重新回到
夜晚的河流,像是一只鹭鸟
回到鸿蒙之初的栖息地
这唯一的尺带,一寸一寸
黑夜固有的深度,时光也无需衡量
河水继续从虚无当中漫流而下
我要点燃一支火把 火光可使万物
归于风声,也可使一丛苇草
在一朵朵水花间赫然站立
茉莉花
据说,那些死去的人
他们的灵魂不会就此消散
而会在某一时刻,进入土中
再从土地里盛开出一朵朵茉莉花
这些茉莉花洁白、恬静,覆盖着
一层神秘之美。你若以鼻尖去
轻嗅一下,就能嗅到死亡弥漫的香气
这香气,原先是我们亲人的
体香。我们熟悉这味道,不管日子
过去了多久,一株茉莉花总能盛开出
一个人混沌或忙乱的一生。我忽然想起那次
去爷爷墓地时,正好见到一株
刚开不久的茉莉花,它长在爷爷的
墓碑前,一阵晚风吹过来
花朵随风摇曳的样子,仿佛在这片静止的
死亡之上,茉莉花仍在替爷爷活着
我需要一束光
狭小的屋子如同蜗牛壳
一束傍晚的光,斜斜地渗进来
我完成三个半小时的午休
伸了个懒腰后,从一首未完成的诗中爬起来
拉开窗帘,外面有几个孩子
他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伴随着欢笑声,他们跑过了那棵
高大舒展的苹果树
我知道,他们的前方还有月光和星光
每一个美好的童年里,都不缺少明亮
天快黑了,我把脑袋探出窗外
正如一只蜗牛那样,从壳中伸出触角
我敢肯定,在那即将闭合的缝隙里
会有一束光,从不知名的遥远处匆匆赶来
沉默之心
要怎样保持长久的沉默
要怎样沿着一根铁轨
波澜不惊地走下去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这样
漫无目的地走,从小城东边
到西边,一根废弃的铁轨
如我的某根肋骨
穿透我过于柔软的心事与
疲倦的黄昏,那夕光背面的世界
万物仍旧井然有序
我只想做个流浪终生的诗人,抛开语言的枷锁
在分行与分行的间隙,驾驶一列
蒸汽火车昼夜不息地奔跑
那些最想说出的话,晚风与铁轨
已替我说出。好吧,现在我只需俯下身去
仔细听一听,身体里的钢铁撞击之声
我,与另一个我
这个我是先天残疾的,那么另一个我
就必定是身体健全的
我们相隔着只一条河或一首诗的距离
在每个夜晚,人们已经熟睡了
他才会越过玻璃般的梦境,走到我面前
唯有月光与萤火虫
见证了一个坐轮椅的我和
一个独立行走的我的面对面交谈
是在房间内,还是在星空下
我们点起形而上的火光
我们的语言就是一叶木舟
航行于遥远星辰和我的想象之间
而这并非源于古老的慰藉之心
一面镜子,也并不能映照出
孤独背后的孤独
就像今天上午,从我口袋
掉出一枚硬币,落地之声很是清脆
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另一个“我”
而那个我也总有,赫然立起的瞬间
萤火虫
萤火虫飞在半空
驱散一个人对黑夜的恐惧
就在我的窗外
飘忽不定的光源神秘而虚无
每一只萤火虫都会背负一个
苍茫的世界。我常记得你生前
给我捉很多萤火虫,放在玻璃罐内
然后把玻璃罐搁在我的床头
让它们照亮梦境的边缘
你也总会坐在一旁抚摩我的额头
但命运的手掌逐渐凉了下来
现在仅有的一只萤火虫还在空中飞旋
它的黑夜显得那么幽暗
唯有一蓬昂着头颅的野草
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示
在托举那一点悬在半空的光
[诗人简介]许天伦,1992年生,江苏金坛人。因从小身体重残未上过学,仅靠一根手指创作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十月》《诗歌月刊》等。著有诗集《指尖的光芒》。
编校:曾子芙;审核:丁鹏;核发:霍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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